“山西晚报·文博山西讲坛”第二场讲座来到晋祠博物馆

现场探究 揭秘深藏不露的“晋祠小木作”

  2018年12月29日,太原最低气温接近-20℃,据说这是2018年这个城市最冷的一天,但在晋祠博物馆内,却一片火热,由山西晚报·文博山西和晋祠博物馆主办的文博山西讲坛“晋祠小木作”观摩活动正在举行。这是文博山西“一坛一库两盟”成立以来,“文博山西讲坛”举办的第二期活动。

  太原市文物局副局长冀晓峰,晋祠博物馆馆长王新生,晋祠博物馆副馆长连颖俊,晋祠博物馆古建部主任李晋芳,太原理工大学建筑学院教授、古建保护专家、山西省人大立法委员会专家朱向东,太原理工大学建筑学院副教授、古建保护专家王崇恩等参加了活动。讲座由山西晚报副总编辑吕国俊主持。

  现场最激动的,莫过于从百余位报名者中产生的30余名文博山西的粉丝和读者们。他们来自不同地域和行业:有从北京专程来到太原参加活动的,有从阳泉提前一天就赶到等着参加的,有为偿30年夙愿专程一路“追”来的。虽然互不相识,但凭着对山西文化和古建文化的共同热爱,大家很快熟络起来,在凛冽的寒风中热切地交流着。

  说起这件“小木作”,大有来头却深藏不露。它此前一直都在晋祠,只是放置在一个叫“南小厅”的地方,很少向世人展示。中国古代建筑中的“小木作”,指的是装饰构件的制作和安装专业,是一种专业的工艺。2018年上半年,冀晓峰在选取文物拍摄专题片时发现,这件“小木作”有很多疑团亟待解开。今年5月,台湾古建筑学家李乾朗教授的建筑绘画艺术展在山西博物院举办,冀晓峰特别邀请李乾朗赴晋祠博物馆进行考察。李乾朗看到“小木作”后非常惊喜,他研究后认为,这座“小木作”的主要构件有着显著的宋代特征,与晋祠有直接的联系,“晋祠小木作”由此进入世人视野。李乾朗教授回台湾后,还凭记忆画下一幅“小木作”画作。

  文博山西是山西晚报旗下知名微信公众号,在文博界享有盛誉。2018年11月20日,文博山西“一坛一库两盟”成立,文博山西讲坛、文博山西智库、山西文博新媒体联盟、山西晚报文物保护志愿者联盟同时诞生。冀晓峰撰写的李乾朗考察“小木作”的文章在文博山西推送后,产生了很大影响,山西晚报·文博山西讲坛遂联合晋祠博物馆举办了这次观摩和讲座。

  本次活动分为课下观摩和课上交流两部分。在晋祠博物馆内不大的“南小亭”里,众人对“小木作”进行了仔细观摩。“太精美了”“这个斗拱就像一朵花儿一样”“第一次见到这么古色古香的小木作”,大家纷纷称赞着。说是“小木作”,其实它一点都不小,占据了整间屋子的大部分,据悉,这是目前国内所知最大的宋金“小木作”。它的材质比较软,虽然历经千年,但依然结构精巧,造型古朴,保存完好。

  在课上交流环节,专家和参与人员一起探讨分析,为“小木作”的身世解密。冀晓峰作为主讲人,讲述了“小木作”的“发掘”过程和时代特点,“之所以认为这个‘小木作’是宋金时期的,是因为它的很多建筑构件都具有当时典型的特征。比如鸱吻,一看就是早期的样子,后来的鸱吻特征是不像一条鱼,而像一条张牙舞爪的龙。还有斗拱,像盛开的一朵花一样,这都是当时宋金建筑的一些典型特征。”

  课堂上,大家发言极为踊跃,围绕“小木作”的结构特点、断代、复原、保护等方面进行了讨论。朱向东就“小木作”的定义进行了阐释,并与国内现存同年代的“小木作”进行了风格对比,对“晋祠小木作”给予高度评价。王崇恩就“小木作”提出了数字化保护和进行VR化的设想。一位专事古建研学的旅游界人士提出,借此可以大力发掘晋祠古建文化和重新构建晋祠古建解读内容……

  如今,“小木作”已经引起了这么多人的关注,俨然成为一个“小网红”。那么下一步将如何做?李晋芳表示,“我们将通过一些科技手段对它进行取样分析,确定准确年代,然后通过研究确定它原本的位置。我们还想通过晋祠现有的文献资料,明确它和晋祠的关系。”她现场提出一个愿望,“如果大家发现相关文字记载或其它资料,希望能够提供给我们,对这个建筑小样进行深入研究。”

  美丽的晋祠,为晋国宗祠,是中国现存最早的皇家园林,祠内有几十座古建筑,极具中华传统文化特色。活动中,除了观摩“小木作”活动,大家还对祠内的难老泉、侍女像、圣母像“晋祠三绝”及其他古建进行了考察了解,感受晋祠之美、山西古建之美、中国传统文化之美。

  现场

  一路跟随“大部队”,终于实现30年前的愿望

  “这次可算是实现了我30年前的愿望了”,在看到“小木作”后,孙树昆感慨地说。孙树昆是一位古建摄影家,近年来,他和其他两位摄影家跋山涉水,拍遍了阳曲县大大小小的近百座古戏台,为保护传统文化而不懈努力。

  退休前,孙树昆是中色十二冶的总工,日常工作和建筑密切相关,“当年学土木专业时,木结构的第一篇文章是应县木塔,那时我们老师就说过晋祠有个建筑小样,我就一直想去看,但后来去了外地工作,就没机会去看了。”他说。

  参加这次活动,孙树昆最后时刻才报上名,因为时间紧迫,他开车一路跟随“大部队”赶到晋祠博物馆。为什么这么急迫?他激动地说,多年来他曾试过一些办法,想一睹“小木作”的真容,但都没有机会,“因此,当得知山西晚报·文博山西要举办这个活动时,我就想着一定要来,哪怕只看一眼,我也满足了。这是我30年一直没有实现的愿望,今天终于愿望成真了!”

  专程从外地赶来,只为一睹“小木作”真容

  来自阳泉的陆丽芳,为了参加这次活动,提前一天赶到太原,同时带来的还有一件朋友送给她的“小木作”,和“晋祠小木作”非常神似,“这是我认识的一个老师傅做的,这次就想拿过来交流一下。我是学画画的,和古建也有些渊源,实地观摩的效果,比在网上看到的要更加震撼。”她说。

  “我是提前一天从北京过来的”,参加活动的人员中,还有来自清华大学的刘先生,实际上,他上周刚来过山西,“这确实是一次难得的机会,我对山西很有感情,一直在关注,手头也有一些资料。而晋祠是山西省或者太原市的一张名片,在古建方面,它的代表性非常强,所以我又专程来了。”

  专家声音

  这个“小木作”实际上应该是一个有柱子支撑的二层楼阁式建筑,层与层之间原来有柱子支撑,一层应该有24根柱子支撑,二层应该有12根柱子支撑。如果柱子完备的话,它是一个非常漂亮的楼阁式建筑。

  据考证,中间这个柱子原先是有的,是一种八棱柱。而且每个放柱子的地方都有一个四方的孔,孔的下边向外倾,上边向内倾,所以这个柱子明显就是向内侧的,在北宋建筑类书籍《营造法式》里叫柱侧角。这一点也符合宋金建筑特征。

  它为什么会在晋祠存在呢?现在有好几种说法,有人说它可能是圣母殿的一个备选方案,有人说可能当时是准备在鱼沼飞梁的地方建一个这样的楼阁式建筑,它正好四个方向都有门,也能达到通达四方的效果。也有人说是因为当时难老泉的水比较大,往智伯渠流的时候水势较急,所以建一个楼阁式建筑用来装饰。还有人说,可能是晋阳古城的建筑。实际上有好多好多猜测,每种猜测都有道理,我们都可以把它想象成一个非常美好的画面。

  ——太原市文物局副局长 冀晓峰

  给大家透露一个小信息,是周围人口口相传留下来的,这个“小木作”当年分别在晋祠的奉胜寺和圣母殿放置过,后来才搬到了“南小厅”。在搬动的过程中,发现“小木作”里面有过一张麻纸,上有“元至元”的字样,说明它的年代有可能比北宋稍微晚一些。不过,可惜这张麻纸没有保存下来。

  ——晋祠博物馆副馆长 连颖俊

  查阅资料、文献等,都有利于给“小木作”断代以及判断它的价值。这个“小木作”也可以说是“小样”,古代工匠们盖一座建筑之前都会先做一个“小样”,主要是让主家看看合不合适。当然,“小样”并不是随便什么建筑都会做,一般情况下皇家建筑、政府建筑或者是规模特别大的建筑,需要做“小样”,在明清时叫“烫样”。“小样”通过审核后,工匠们开始按照它盖大的建筑。

  这个“小样”应该是个政府工程或者是规模比较大的晋祠的建筑,再或者是晋祠周边一些地方的建筑。由于这个“小样”非常大,所以我就有个想法,可能原来是在晋祠或者是晋祠的周边,不会太远,因为太远了,“小样”搬不过去。目前,我们大概知道这个“小样”有可能是宋代、金代或者元代的。因为在山西,盖建筑的技艺或手法有一个时间的延迟,比如宋代工匠是这么做的,可能宋代之后在某个地区还会流行很长时间,所以它的年代至少应该是宋到金,最晚到元。

  ——太原理工大学建筑学院教授、古建保护专家 朱向东

  如何对它进行保护呢?有一个想法,就是把它全部数字化,通过利用现代技术把所有的信息采集好,包括它上面后人的涂鸦,我们都要记录下来。通过数字化采集记录,可以通过建数字模型对它进行VR复原。当大家都觉得没有任何问题时,再做下一步复原。真正的保护,我们认为原真性是很关键的,不要破坏它的原真性,使它有一个持续发展,或者让后代能够更好地认识它。

  ——太原理工大学建筑学院副教授、古建保护专家 王崇恩